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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太站于中堂之上,那只将所有人撕咬殆尽的婴尸腹部高高鼓起,浑身上下的褶皱皮囊被撑出一条条的纹路,比望舒先前看见的不知大了多少倍,他简直有半人高,身边对战的,是浑身伤痕举起沙鹰修罗的顾俭。

  男人回过头来,锐利的眸中是杀红了眼的深渊。

  走!

  似乎在嘲笑他们的自不量力,伴随着顾俭嘶吼的话语,漆红的铁门沉声关上。

  求生无路。

  他手心还握着那枚小小的花种,望舒感受的到,它依旧安然无恙,被对方妥善安放。即使到如今地步,他还不肯用它,像是保护花种的主人般对待那枚小东西。

  望舒步步走进,鞋底早已被深红的液体染脏,然而此刻,却无人在意。

  那双苍青的眸子溆滟而柔软,如今却被平白镀上层凌冽的寒。

  老太身材佝偻,如今却一双眼晴精光乍现,婴尸看着逐渐走进的望舒,眼中迸发出奇异的光彩。

  顾俭一声枪响,被打中的婴尸不过瞬间便恢复了原状,他被激怒,口中含糊不清的发出声声低吼。

  小心,这东西刀枪不入。顾俭拦住他上前的步伐,意味显然。

  男人浑身是伤,冷白的皮肤上贯穿道道骇人的伤痕,锋利的眉眼上一道被刮花的痕迹破坏了整体的流畅度,却意外增添几分野性的美感。

  婴尸低吼声猝不及防扑了过来,顾俭在这期间一直在跟他打拉锯战,他顺利躲开攻击,大块头的婴尸满口獠牙锋利度可见一斑。

  他心下一沉,这东西被拖了这么久都不见得被消耗掉多少气力,这站好似给予了那只婴尸格外优待,刀枪不入,凶悍程度满分。

  顾俭,我拖住他,你去找门。

  从一开始的系统只发布了一个任务,顺利在此站活过七天。

  除他们以外的所有人全部沦陷在了第二天祠堂地下,如今也才不过五天时间,想要在这种程度下跟这东西硬生生拖上两天时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是找到离开这里的门。

  在涉及某些关键触发机关时门都不会距离太远,村子里除了那帮人却是没什么形迹可疑的东西,这老太两次将他们带进祠堂,说不准门便会在祠堂中。

  望舒愈加凝重,他召唤藤蔓牵绊住婴尸四肢,顾俭,去找门。

  男人眉目冷凝,他速度飞快,几乎是在望舒说话的瞬间便飞奔出去,他直奔中堂,婴尸更加凄厉的嘶吼,战无不胜的藤蔓似乎都被硬生生撑出一道道裂痕。

  老太瞳孔骤缩。

  来不及了,在悬殊的武力值上,没人是他的对手,几乎是瞬间,那柄刺刀稳稳的插进老太脑袋里。

  恶臭的血液从断口处流出,脑中全部浑浊成了一滩污水,他没有猜错,这老太果真不是人,空荡的脑壳中,被刺刀横穿的明黄铃铛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速度太快,婴尸连支援的机会都没有,几乎是瞬间,那只婴尸挣脱了藤蔓的束缚。细蕴若丝的灵力凝结成锋利的剑,挡在婴尸面前。

  那东西丝毫不惧,根根咬断灵力铸就的剑柄,横冲了出去。

  望舒喉口腥甜,他强压下去,婴尸的寄主已死,他也寸寸横生出衰败的模样。

  壮若牛犊的身形在渐渐缩小,被撑开的皮子如今反弹回去则更加皱,他恨极了顾俭,摒着这股最后弥留的气也要将对方伤的不死也残。

  坚硬的花种自发弹跳下去生出藤蔓,婴尸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重新显现出来,裂口处流出恶臭的脓水。

  藤蔓倒还嫌弃,只裏着他的脖子勒到半空摇摇晃晃,翠绿的颜色同肮脏可怖的东西构成了鲜明的色彩区分,直到极轻的咔嚓一声。

  一切结束了 。

  第28章 铜炉婴尸终章

  祠堂遗漏的女人们还有几十个,顾俭扯下梁上悬挂的布料,层层桑叠足够敝体,这其中还有两个肚子已然高高耸起的女人,她们初见天日,依旧惊慌失措,又经历刚刚那一场大变局。望舒从中发现了被他接生的女人,对方显然目光灼灼,望舒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还是上前,声音歉疚,脆弱的身躯得笔直,抱歉,我没能救回他。

  女人听懂了,脸上的泪珠瞬间掉了下来,望舒没有哄过女孩子,他甚至更无措了,不住的重复,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似乎牢牢记住这句话,直到那只温暖的手覆上他的头,轻轻的摸了摸,眼中是悲戚的哀,她嘴巴一张一合,望舒听懂了她的话。

  她说,没关系,还有..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真正将那些女人安置好时天色已渐昏黄,二人没有耽搁,为她们从后山找到些饱腹的山菌和野果,等再下山时,几乎是顶着漆黑的夜色回的小屋。

  那些悬挂着的手指和尸体,都被顾俭引火烧掉了。

  作孽的东西已然消失,这些女人身上残留被虐打的痕迹却依旧清晰可鉴。

  那女人领着望舒去看了当初被顾俭打晕的种猪。

  他浑身上下无一处好肉,早在女人们发觉他已下半身瘫疾时便注定了结局。

  她们恨极了他,一根根牙齿和手指盖被拧了下来,她们折磨他,将种猪放在密不透风的瓮里,他活像是一团烂臭掉的肉,却还在急促的呼吸声中得以判断还活着的这事实。

  夜晚的村庄寂静而幽深,望舒累极了,倒在床上瘫软不起,灵力耗尽,如果现在问他,那就是一个字,

  饿,好饿。

  顾俭接了水给他擦身上,即使未曾遭受大的波折也在一次次的攻击中被泥土和血液弄脏身上,顾俭简单擦擦他外露的肌肤,轻轻的笑他,小脏孩儿。

  顾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他带了必须的药品望舒拿着碘伏和棉棒,给他擦拭后背自己无法处理的伤口,看不见的地方,小脏孩儿轻轻覆上那些细碎且密集的伤口,灵力催生出柔软且舒适的触感,皮肤在迅速愈合。

  顾俭显然注意到,他拉着对方的手,烛光照耀下显得深沉而温柔,带着不可言说的心绪。

  不可以再浪费灵力,听话。

  望舒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丝毫不理会他说的话,事实是再要也没有了,他灵力耗尽,又累又饿。

  除了不会肚子咕咕叫以示自己的委屈外,和寻常任性的小孩儿也没什么不同。

  小脏孩儿,吃饭了。他敞开领口,前两天咬下的齿痕还历历在目。

  那枚小小的牙印还昭示着望舒的罪行斑斑,他毫不心虚口咬破快要愈合恢复原样的伤口。柔软的舌贴近皮肤的感觉是如此鲜明,颐俭几乎就要爱上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被需要,怀中人的重量是如此令人誉恋,夜深时,他听见自己轻声说,一起活下去吧。

  望舒顿了顿,十足认真,会的。

  小脏孩儿身上清甜的香气令人着迷,早晨醒来时顾俭竟也觉的自己身上被沾染些许,马上便是系统所说的七日之期,顾俭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蹊跷。

  虽说老太已死,可这些村民仍旧是个棘手事。

  还没等他理清头绪。

  推开门,清晨的雾气直冲小屋,门外密密麻麻站了一堆的人头。

  那些人身上的婴尸无一不是虚弱畏缩,可令人最在意的是这些人裸露上身的痛楚哀嚎。那些密密麻麻的鬼面疮还有蔓延的趋势,一张张小小的、狰狞的人头好似即将脱离寄体探出头来,这些人身上散发着不正常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