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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2)





  陆霖尴尬的笑笑:“我在说你脸上的伤!”

  他俩还在无忧无虑的笑闹,而另一边的白笙安却是阴郁异常,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苏瑶添的乱,现在又出了嫌疑人拐了第四个孩子潜逃的事,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所有卢里可能去的地方都调查过了吗?”白笙安手里握着个玻璃杯子,却不是他自己的,通常苏瑶会随身带着他的水杯,他渴了的时候,她会冲柠檬蜂蜜水,饭后又会冲一杯鲜榨的果汁,他疲惫的时候,她会冲一杯卡布奇诺,因为他不喜欢喝苦咖啡,而现在,她不在,他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嗓子都快冒烟了。

  真是窝火!

  “都调查过了,包括他工作的地方,他住的出租屋,他的朋友家,还有他常去的酒吧之类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被孟凯文指派过来的警员苦不堪言,看着白先生眼底的阴翳,总觉得自己快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废话!这些地方长眼睛的都知道,他怎么可能自投罗网!他要去的肯定是我们猜不到的,但是对他来说又有特别意义的地方!”白笙安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很烦躁,胸腔里像是点了一把火,腾腾的烧起来,他手上一使劲,玻璃杯子生生的被他捏碎在手心里。

  玻璃崩裂的声音吓到了那个警员,他忙不迭的说:“我马上去查,白先生你稍等,我去取急救包。”

  白笙安看了一眼掌心里的血,想起了苏瑶脸上的口罩和她眼底的浮肿,心里更加烦乱,腾出另一只手把掌心的玻璃渣子拔出来:“不用了,我这里有,你先出去吧,暂时先按兵不动,盲目去找没什么意义,卢里要去的地方一定能推理出来,线索没准就在那纤维丝上,你们先等消息吧!”

  玻璃渣子拔出来的时候,白笙安掌心的皮肉外翻,鲜血咕咚咕咚的往外冒,那警员看着只感觉头皮发麻,觉得自己掌心也一阵阵的抽痛,实在看不下去,赶紧转身离开了。

  白笙安把伤口处理了,简单的缠了纱布,之后就召集孟凯文过来开会,孟凯文被单独点名,叫苦不迭,耷拉着脸过去见他,看到他手上已经渗出血的纱布,苦着脸大呼:“哎呦喂,我的哥呀,你这又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让我省心!

  “……”白笙安冷脸横了他一眼,见他闭了嘴,才说道:“我分析了一下,纤维丝里的三氧化二铁有三种可能,其一,是土壤里的,凶手不小心沾在了衣服上,其二,是物品上的,比如生锈的铁制品,沾染到了凶手衣服上,其三,是死者手上接触了铁制品或者含铁的土壤,之后沾染到了纤维丝上。就这几种情况来说,其实大方向就是两个,一个是找含铁的土壤,另一个是铁制品。”

  “但其实就目前而言只能是侧重前者了,后者的话范围太广而且没有针对性,调查了也没什么意义,生锈的铁制品太多了!”

  孟凯文很自然的说了自己的思路,白笙安赞同的点点头:“是,所以说要找含铁的土壤,最主要的目标就是铁矿附近的土壤,其他地方的土壤虽然其中也可能含有铁但是不至于有这么高的浓度,触碰之后就能留下三氧化二铁。”

  “嗯,我这就去调查市里的铁矿或者是炼铁厂这些相关的地方。”孟凯文虽然经常被白先生鄙视,可是就默契程度而言,现在还没人能胜他一筹。

  “嗯,卢里很可能就在这些地方附近,在他心中一定有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所以杀人的时候他喜欢去那里,把这个过程当做是一场仪式。”白笙安说完,轻轻叩了叩桌子,嗤之以鼻道:“有精神疾患的人往往比较专一,反倒比某些正常人要强的多。”

  听到他最后那句暗示性极强的话,孟凯文干咳一声,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临走前,他见白先生嘴唇发干,想来也是没好好喝水,伺候的人走了,他又对自己的身体从不在意,能好好照顾才怪了!

  思及此,孟凯文拿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杯水,又想着这人嘴刁的很,从来不喝白开水,于是抓了块糖扔进去。

  把水递到白笙安跟前,他看了一眼,皱眉喝了一口,之后连杯子掼在了地上,一时间,水花带玻璃渣子四下飞溅,孟凯文吓得连连后退,心想,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人发明火,以前可都是憋着,阴森沉闷,让人看的慎得慌。

  “我不喝这个。”白笙安余怒未消,看着很是可怕,孟凯文扒着门框,破罐子破摔道:“我哪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又不是苏瑶,那么尽心尽责的伺候你,还落不着好!”

  “什么?”白笙安起身,嘴角挂了一丝阴惨惨的笑,眼底冰霜凝结,浑身散发的冷气能把人冻僵,孟凯文知道再玩可就玩大了,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对于铁矿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毕竟是目标明确的调查,筛选条件又清晰,所以不过一天就有了新进展,本市一共有三座铁矿,一座是地下矿,还有两座是露天矿,露天矿周边都是荒山野岭,压根没有人居住的痕迹,所以排除掉,而地下矿周边已经发现了居民区和相应的生活医疗设施,所以很可能是卢里选择的潜逃地点。

  当然,光得到这一个情报就去汇报那就是找死,孟凯文提前走访周围的老住户,问他们有没有听过卢里这个人,竟然真的让他从几个老奶奶口中打听出了点情报。

  这个卢里小时候是个孤儿,之后被领养了几次,孟凯文还以为老奶奶的表述有问题,一问才知道,这个卢里的被领养之路可谓坎坷,辗转了好几个家庭,有个别家庭是领养了之后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于是把他退了回去,孟凯文汗颜,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卢里会有精神疾患,换了谁也正常不了!

  孟凯文又问老奶奶,卢里之前所在的孤儿院在哪里,老奶奶含糊不清的说了个地址,听名字似乎是叫幸福孤儿院,他谢过老奶奶,立刻往这幸福孤儿院赶去,在那或许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幸福孤儿院就在这矿区附近,因为成立时间较长,所以看起来格外的老旧,孟凯文和一位生活老师说明了情况,那年轻女老师满面娇羞的领着他去见院长,他无奈的想着,要不是公务在身,这女孩子倒算是清丽可爱,值得发展一下。

  院长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慈眉善目,浑身散发着那种由经久的岁月雕刻而成的沉静安详的气息,孟凯文备感轻松,上前同老院长握了握手,简单说明了来意后,老院长很配合,立即去档案室调卢里的资料。

  “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吧?别看我老糊涂了,可是这孩子的事我可还记得,像他这么苦命的孩子可不多见,父亲出车祸当场死亡,母亲把亲生儿子扔进孤儿院不管不顾的改嫁,他被吓的半个月不会说话,来了孤儿院后,又因为性格孤僻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玩,待了一年多以后,好不容易有一对小夫妻愿意领养他,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不到半年,人家又把他送回来了,说是这妻子有了身孕,害怕这亲疏远近,厚此薄彼。孩子回来后,又找了一个比较好的家庭,反复确认之后才把领养手续办了,哪知道,这次不到一个月就给退回来了,我当时特别生气,差点和那对夫妻吵起来,他们说孩子性格沉闷孤僻,不像个小孩子,不讨喜,我火气上头,指着她鼻子骂,不讨喜?我当初反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不讨喜!领养孩子是你买衣服吗?不喜欢了就甩回来。这些人,个个不负责任!”

  说着,老院长把资料递给孟凯文,坐在他对面说道:“资料都在这上面,除了领养记录外,其他生活工作记录是没有的。”

  “嗯,谢谢您!”孟凯文翻看了一下,发现卢里竟然有四次被领养的经历,前三次都是直接被退回孤儿院,直到第四次领养后才算结束。

  孟凯文指了指第三次领养的档案:“院长,这次领养时间挺长的,接近两年了,为什么又被退回来了?”

  孤儿的心理本来就有一定的创伤和阴影,何况是卢里这种已经有了记忆后才突发变故的大孩子,心理本就敏感脆弱,哪怕是被正常领养了,也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和恢复过程,更别说卢里这种被反复退回来的,那就不是心理阴影,长此以往,很可能就发展为心里疾患了。

  孟凯文猜想,卢里的精神异常和小时候被反复领养的经历绝对脱不了关系。

  “唉,这对小夫妻其实挺好的,当初他们看了卢里表演的小天使节目后特别喜欢他,说他就是一个小天使,瞬间温暖了他们,最后说什么也要带孩子走,我怕孩子再受伤害,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说孩子性格孤僻,不爱说话,比一般小孩子木讷,他们连连说不介意不介意,说能表演那么单纯可爱的节目,小孩子的心底一定很善良,他们不介意性格问题。我也问了孩子,孩子难得露出笑容,说他也喜欢这样的养父母。”

  孟凯文想起之前在卢里出租屋里发现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的,那孩子还穿着表演节目的那种小翅膀,照片已经非常老旧了,并且看起来卢里经常抚摸它,因为有的地方已经掉色了。

  说到这里,老院长深深叹了口气,手指在卢里小小的照片上摩挲着,半晌才说道:“孩子被领养了之后特别开心,经常给我打电话说他的新爸爸新妈妈有多好,说他上学了,还要背唐诗给我听,那是唯一一次,我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哪知道……哪知道好景不长,第二年头上,那妻子突然说怀孕了,孩子也不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心里头突突的跳,觉得不是好事,果然,这之后不出一个月,小两口就领着孩子回来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我也猜得到他们的意思,他们害怕之后的麻烦,卢里到底不是亲生的,以后难免有罅隙,又害怕疏远了他,让他有什么过激行为,毕竟他性格孤僻,让人感觉不是很踏实。我什么也没说,想着,以后干脆不让人领养了,大不了我和孩子过。回来之后孩子性情大变,不是单纯的性格问题,是那种类似于……”

  后面的话老院长没说出口,孟凯文也知道,卢里应该那个时候就有点心理疾病了,这就是他后来心理扭曲的前兆。

  “过了不到几个月,又有人领养孩子,我死活不同意,只说孩子没有领养资格,但没想到卢里自己跑进来说,他想被领养,我也没办法,只能让孩子走了,从那之后他就再没回来了,我想着,上天到底心疼可怜人,没准孩子现在终于有个好生活了。”

  孟凯文欲言又止,只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念在老院长年事已高,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还是没说实话。

  【第六章】

  一番谈话下来,孟凯文已经确定,对于卢里来说,特别有意义的地方除了孤儿院外就应该是他被领养过的家庭,这些给他童年带来深刻烙印的,是他成年后所在的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

  不过相对于留下温暖记忆的孤儿院,给他留下创伤的领养家庭可能性应该更大,毕竟,大多人并不会感念生活中的小幸运,只会放大所遇见的痛苦。

  孟凯文向老院长问到了那四个领养家庭的地址,道谢后正准备离开,老院长忽然叫住他:“小孟,如果你见到了卢里,麻烦你给我捎个信,我守了孤儿院这么多年,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他要是过得好,我也算能安心。”

  孟凯文心中五味杂陈,笑的很是勉强:“是,我要见到他一定给您捎这话!”

  卢里肯定想不到,这辈子他唯一辜负的大约就是这位老人了。

  找到了重要线索后,孟凯文才敢回局里汇报工作,他急匆匆的回了办公室,一开门,满屋子的黑暗扑面而来,他缓了好久才从一片黑暗里依稀辨别出白笙安的轮廓。

  他醒着,双腿搭在茶几上,身体舒展的躺在沙发上,手指里夹着一支烟,但是没有往嘴里送,任由烟头忽明忽暗的灼烧着,烟絮缓慢的落在地上,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孟凯文愣了一下,有点不太敢判断他是假放松还是真抑郁。

  “咳咳,那个……白先生,我有事和你说。”孟凯文轻咳一声,示意沙发上的人回神。

  “嗯,你说。”白笙安起身把烟掐熄,声音懒懒的,透着烟草熏染过后的沙哑磁性,听着很是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