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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裙子先生第25节(1 / 2)





  厘央茫然无措地站在十字路口,甚至不知道该去问谁,她不知道蒋树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找他。

  十三镇不大,找一个人却很难,可消息传的却快,不到半天的时间,蒋树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这里的人都知道了。

  厘央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一路都在听行人议论这件事。

  “你听说没有?蒋家那个大儿子,原来不但喜欢穿裙子,还在背地里跟男人不清不楚!刚刚被他爹打进了医院!”

  “我早就猜到了,正常的老爷们,谁喜欢穿裙子啊?那就是不正常!”

  “真是作孽哟!有他这样的人在我们十三镇,会乱了我们风气的!”

  “他不只跟男人不清不楚,还勾的小姑娘们神魂颠倒,迷了心智,围着他转呢!照片照的可清楚了,他穿女装就跟男人在一起,穿男装就跟女人在一起,乱的很!”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厘央痛苦地捂住耳朵,周围人流如织,那些声音不断地往她的耳朵里钻。

  她想向他们解释,可是她能向一个人解释,能向每一个人解释吗?

  他们又会信她这样一个陌生人的话吗?

  他们愿意相信杂志上的内容,也愿意相信媒体人的话,却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虽然姜守安身处传媒行业,可他的职业更偏向教育,厘央是第一次意识到媒体这个行业的可怕,它传播的太快、也太广,就像蔓延的野火,转瞬就把人吞噬。

  厘央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浓云席卷,风雨欲来,周围的空气压抑而稀薄,让人无力挣脱。

  她强定心神,努力思索着,忽然想起一个人可以证明蒋树的清白。

  她寻着那天的记忆来到昨夜那个醉汉家里,醉汉的老婆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厘央连忙敲了敲门,走过去跟女人讲明来意。

  她想请他们出来作证,证明那天晚上蒋树只是好心送醉汉回家。

  女人听她说完,犹豫了一会儿,见她目光恳切,带着她来到了屋里,醉汉正在屋里睡觉,打着粗重的呼噜,鼾声如雷,依旧满身酒气。

  女人把醉汉叫醒,然后把厘央的意思转达给他,最后说:“虎子,这事应该是真的,我看到那本杂志了,一眼就能认出来里面没露脸的那个男人是你,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蒋树那孩子应该确实是被冤枉了,你就去跟大家解释清楚吧。”

  厘央看到了希望,在旁边连连点头。

  “你懂什么!”李卫虎骂了自己老婆一声,怒气冲冲道:“别人又不知道那个人是我,如果我跳出去主动承认,那不是傻么!到时候还不知道别人要把我传得多难听呢!这事是能解释得清的吗?”

  是啊,大家最喜欢说这些花边新闻,就算解释了,也总会有人不信,与其流言蜚语满天飞,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参与进去。

  女人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没有再劝。

  厘央急了起来,“蒋树那天晚上是为了帮你才会被人拍照,现在他被冤枉,只是想请你帮他解释一句,这不难的。”

  “说得轻松。”李卫虎嗤了一声:“我如果去解释,大家就会知道那个男人是我,我可不想让人在背后编排我,更不想让人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是二刈子,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像现在一样置身事外!”

  厘央哑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小树,你就要睡大街了!现在他被人非议,还被他父亲打个半死,你连帮他解释一句也不愿意?”

  “就是不愿意!”李卫虎蛮不讲理起来,喷着唾沫星子喊:“谁让你们多管闲事的?老子就喜欢睡大街!我求你们把我送回来了吗?是你们自己上赶子把老子送回来的!”

  厘央突然意识到人性中的恶,怔在原地。

  原来这个世界不只有光,还有暗。

  生活就是光明与黑暗的斗争。

  李卫虎见她站着不动,拿起扫帚往她身上打,“赶紧给我滚出去!”

  厘央转身闪躲,一直被赶到门外,铁门轰的一声关上。

  她气得全身颤了一下,却语气坚定地喊:“我不会离开的!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站出来!”

  被打过的地方很疼,可厘央想,她身上的疼恐怕连蒋树身上疼的千分之一都不到,这样想着,好像就没有那么痛了。

  厘央在李卫虎家门口站了很久,夜不知不觉深了,家家户户都灭了灯,整条街巷漆黑而没有光亮,狗叫声不时传来,阴森恐怖,凉风阵阵。

  如果是以前,厘央一定会觉得害怕,现在她却逼着自己站在那里,脚下像是生了根,一动也不动。

  她知道自己不能走、也不能退。

  风一阵比一阵凉,夹杂着雨点,雨越下越大,大雨滂沱,泪从厘央脸上滑落,水珠打在衣襟上,湿湿冷冷,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她脸上的泪。

  厘央在李卫虎家门口站了整整一夜。

  凌晨时分,她全身都已经冻得僵硬,鸡鸣声响起,四周渐渐开始喧嚣吵闹,可李卫虎家里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天边透出一丝光亮,天要亮了,厘央渐渐蹲下,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上,眼睫晕湿,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怎么能这么坏!

  怎么能都这么坏!

  ……

  李卫虎家铁门打开,厘央听到声音惊喜抬头,脸上挂着泪痕。

  李卫虎的老婆站在门口,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赶紧走!我们不会帮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再不走,虎子就要报警了!”

  厘央咬紧牙关,红着眼睛看她,坚定道:“我不走!”

  “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小姑娘。”女人面露无奈,叹了一口气,声音放软了一些,“我跟你说实话吧,虎子刚才已经从后门走了,他去市里干活,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你找不到他的,不信你自己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