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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1 / 2)





  慎楼只觉心头哽住,其实那个让师尊产生疑虑的神秘人,他也隐隐有些猜测,只是为了避免惹怒仙君,他不太敢说。

  但见贺听风对那人所为不以为意,而对十方狱的处境全然不顾的模样,慎楼没有办法不多想。

  他近乎艰涩地从喉中吐露:师尊您是在为他遮掩吗?

  仙君愕然转头,眼中满是困惑。

  我替谁遮掩?贺听风反问,他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积累已久的怒火重新喷涌,压抑怒火半晌,最终却像是对慎楼失望了般,怒极反笑,口不择言,若本君就是替他遮掩,你又待我如何?

  虽语气强硬,但贺听风内心只觉苍凉,这世间能让他心甘情愿隐瞒秘密的,难道不是只有慎楼人吗?

  现如今对方这样说,岂非是当众打了他巴掌。就好像在嘲笑着:你贺听风做的所有努力和牺牲其实都是徒劳,既然我不领情,你也别白费心机。

  大概是心中那个人选,是长久扎在慎楼心上的根尖刺。他多年努力说服自己不去多想,也是基于对贺听风的信任。

  因此,师尊将此话说出口,无疑是狠狠地往他胸口插上柄利刃。

  痛得他嘴唇泛白,连质问都无法道出口。心魔也趁机前来捣乱,搅动他的五脏六腑,践踏血液,抑制其正常流转。

  慎楼双目充血,垂眸捂住胸口,自取其辱似的,近乎难堪地问:他段清云就那么得师尊宠幸吗,让您不顾被天下人谴责的风险,也要替他隐瞒?

  他猜测的神秘人,就是段清云。

  那人的身形实在太像段清云,况且,对方既然能准确佩戴合适的面具,自然极为熟悉他的身份。

  而他十方狱魔王的身份鲜为人知,心知董宜修邹意等人绝不会出卖自己,唯有段清云,是个极大的不确定因素。

  慎楼与此人积怨已久,于是怀疑的种子也越埋越深。

  贺听风惊讶地抬头,似乎没料到慎楼能猜出神秘人的身份。被轻易猜中心事,仙君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嘴唇张了又张,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到头来,竟然什么解释也没说出口,就像是在默认。

  慎楼将这句话道出之后,只觉得心中一块巨石落下,释然的同时,却又觉得空落落的。

  仿佛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可是当其真正降临的时候,他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涩意。

  慎楼眼眶微红,尽力憋回临到眼睑的泪水,但颤抖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的难过,近乎哆哆嗦嗦的语气,颇有些泄气似的:是,我早该想到的。

  早在师尊赠予他平安符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他忽而扬唇笑,衬得眼底透红更加明显。

  躬身拜礼之时,眼中泪水顺势滴落地面,即刻被晕染吸收。

  慎楼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向贺听风拱手道别:谨遵师尊教诲,弟子先行告退。

  随即仓促转身,状似落荒而逃。

  贺听风时被震惊在原地,连腿部都难以抬起。他自然注意到了徒弟的神情,但令仙君更为在意的,反而是慎楼道出口的质问。

  他何时赠送平安符给段清云了?

  然而,等贺听风回过神来,翻遍无上晴上下,想赶紧找到徒弟问清楚情况的时候,慎楼却突然不知所踪。

  连带着那个不太讨喜的陶栗,同消失在无上晴。

  *

  本是在修炼,这厢突然被带出无上晴,陶栗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慎楼也没说去哪儿,路上他都想张嘴询问,但看着师兄表情难看到极点,陶栗好半天开不了口。直到两人走入街巷,他才终于按捺不住:呃师兄,这是去往比试的路线吗?

  他满脸茫然,心道无上晴不是有大片可供比武的场地,又何必要外出。现如今街道人满为患,这模样看上去也并非是比试的好去处啊。

  慎楼本不想应答,但他言不发便将人拎走,总得给陶栗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是师兄弟,况且陶栗性情爽朗,爱好武学,第一次见时,慎楼便觉得这小子恐怕与董拙可以成为忘年交。

  他想起崇阳峰会上对方展露的善意,不由得连语气都放缓了些,让他整个人都褪去冰冷:今日并非是想要同师弟比试,冒昧带你出来,请师弟见谅。

  陶栗接连摆手,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慎楼看上去并不在意他的客套,只是自顾自一说到底。

  师弟进入无上晴,闭关多日,不曾与我相见,今日师兄确实想借此之机,尽一尽地主之谊。无上晴你应该已有浅薄了解,我此行带你前往集市游览,可好?

  陶栗:

  其实比起游玩,他还是更喜欢修炼一些。但慎楼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总不能拒绝对方的好意吧。

  虽有些莫名慎楼如此热心肠是为何,但思来想去,这位新入无上晴的小弟子最终还是晃晃脑袋,甩去那些困惑不解,坦然接受师兄的说辞,迎接慎楼的善意。

  陶栗看上去不过十之五六,因常年醉心于修行,少年心性被消磨掉不少,与同龄人差别甚大,于是身外俗物都不怎么看得上眼。

  更别说慎楼,他个逾百岁的魔尊,对集市上的小玩意当然不感兴趣。

  两个大男人并肩走在街上本就怪异,尤其是为首者极为俊美,惹得过路的行人频频回头,眼中尽是赞叹。

  但众人见他身侧有位瘦弱少年,就不得不将人钉下断袖的称谓,暗中八卦调侃。虽是如此,倒是无人敢上前打扰。

  慎楼对此不太在意,而陶栗则因这别样的瞩目,浑身都有些难受。慎楼说是前来游玩,可是如今,连停下来看看都不肯,他不禁觉得,两人不过是在巡街扫荡,探查民情。

  到了最后,陶栗实在无法忍受这煎熬,准备向师兄请辞。可他双手刚刚上下交叠,面前突然没了慎楼的身影。

  再抬眼看去之时,却见方才还自顾自走在前方的师兄,已然走到一侧卖金钿的摊贩处,开始精心挑选起来。

  陶栗:?

  那金钿明显非男子所戴,难不成是师兄有了喜欢的姑娘?

  那摊贩一见来客人,眼睛都发着光,噌地从凳子蹦起来,搓搓手掌:客官,买金钿吗?这几个都是今日刚到的品类,您算是来对地方了,平日里我这儿可是挤满了人,就等着挑早晨新进的货呢!

  慎楼拿起支把玩,并未答话。不过顷刻,他身侧就陡然出现名白衣男子。

  贺听风追赶徒弟路,虽说轻功运用得当,但为确定慎楼所在,还是费了不少功夫。以至于最终抵达之时,他脸颊都泛起了浅淡的红晕,看上去温软可人。

  仙君将徒弟的衣领揪在手里,原本动作如此放肆,却又因为他比慎楼矮上许多,竟还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够成功做出此等姿势,于是气势也都被消灭彻底。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平安符?本君何时为段清云求过平安符了?

  在一旁看戏的其他人都产生了兴趣,纷纷驻足,观望半晌,这才恍然大悟。

  哟呵,原来是我爱你、你爱他、他爱我,虐恋情深的狗血剧情。

  而被晾在一边的陶栗,就是再迟钝,都感觉到了仙君和师兄之间的暧昧氛围,不仅觉得原来他就是个工具人。

  脸色变了又变,仿佛知晓了什么皇家秘辛,哭笑不得似的,悄悄拜礼离开。

  慎楼则陷入无边沉默,他不得不承认,在贺听风赶来之际,心头涌现的欣喜根本令人难以忽视。那种无法言喻的,仿佛春日嫩芽破土而出的愉悦,只一个眨眼,就将他彻底包围。

  不满被舍弃,心中只剩下喜悦。

  慎楼好像突然懂得了些什么,也觉得自己直以来,确实太过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