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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1 / 2)





  战时的资源紧缺,由小麦酿制的啤酒自然成为紧俏的稀缺品。

  有士兵存下一瓶啤酒,在篝火燃烧的欢乐夜晚,郑重其事地拿出来,给战友们分享。

  肖恩是个会来事的,看见那瓶不停冒着泡泡的啤酒,眼睛一亮,连忙扯着嗓子叫道:我也想喝!

  他一挣动,裹得严严实实的毯子就松得落了下来,冷风趁机溜进来,冻得维里一颤。

  你好讨厌,维里软软地抱怨,顺手把毯子重新拉到脖颈上,不要乱动。

  肖恩笑嘻嘻地道歉,老兵递给他们俩两个小小的杯子,杯身很浅,杯底只有指甲大小,像五六岁的小孩才用的袖珍杯。杯中盛放着啤酒,量不多,只够一小口。

  肖恩笑眯眯地说谢谢,仰头就把这点珍贵的酒液喝得干干净净。

  他咂咂嘴,回味着属于啤酒的滋味,意犹未尽。

  你怎么不喝?他转头,发现身边的维里从毛毯里伸出手,捧着袖珍酒杯,许久没有动作。

  老兵们围坐在一起,用的都是这种袖珍杯子。他们一起享受这来之不易的酒水,要塞难得充满欢欣的气息。

  我想再看一会儿,维里说,这个酒在火光里很漂亮,你不觉得很像琥珀吗?

  肖恩闻言看去,指甲大的杯底,酒液波光盈盈,在跳动的火光中,色泽更显温润。

  肖恩好奇道:漂亮是漂亮,但什么是琥珀?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单词。

  维里呆住:就是那种,藏在土壤里,很漂亮的石头,不过我的好朋友告诉我,那是好多年以前的树脂变成的。

  提起这位好朋友时,维里的眼神不自觉变得柔软。

  肖恩坏笑着碰他肩膀,挤眉弄眼地说:你说老实话,那不是你的好朋友,是你喜欢的女孩吧。

  维里抿起唇,瞪了他一眼,脸却悄悄地红了。

  幸好有灿烂的火光为他打掩护,并没有让他隐藏在心底的情丝暴露无遗。

  才不是女孩,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维里在心里反驳。

  肖恩当他默认,作为一个很有义气的人,肖恩决定把自己的初恋,分享给他:你不用害羞,我也有喜欢的女孩。

  你也有?维里来了兴趣。

  当然有,我好歹十七岁,有喜欢的女孩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肖恩振振有词,他还举例说明,我小时候的伙伴,跟我一样大,都和他喜欢的女孩结婚生子了。

  维里惊讶地张大嘴巴:原来喜欢就能结婚吗?

  当然不行,要互相喜欢才能结婚。肖恩昂起头。

  维里摸摸消化,然后举一反三:那你结婚没?

  没有。肖恩说。

  那你喜欢的女孩,一定不喜欢你。维里语气肯定。

  肖恩灰头土脸,气若游丝地反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还没告白。

  哦,那告白就能结婚?

  这也不行,还要看感情深不深,就算喜欢,告白,那也可能只是谈一段时间的恋爱,也不会过一辈子的。肖恩拍他的背,结婚是很复杂很深奥的事情。

  两个半大少年一本正经地谈论结婚的问题,逗得旁边的老兵们乐不可支,捧腹大笑。

  嘿!你们毛都没还没长齐,谈这些太早啦!有老兵高声调侃。

  维里抬起头,反驳说:不,我已经告白了。

  老兵们仍旧在大笑,压根没把他的反驳听进耳。他们话题变得飞快,转眼,又扯到别的事情上,没人再关心维里的感情世界,除了同样是毛头小子的肖恩。

  肖恩鬼鬼祟祟地说:看不出来,维里,你太厉害了,那你的女孩答应你了吗?

  不是女孩,他是男孩,维里纠正,一瞬间,他的神情变得落寞,转头看着温暖的篝火,情绪十分低落。

  过了几秒,维里低声说:他死了。

  肖恩还顾不得因维里心上人的性别而惊讶,下一秒,就被这位心上人的死讯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终于回忆起来,维里是禁咒里的生还者。

  据说还是最恐怖的火系禁咒。

  听见这个消息,我也很难过。肖恩词穷,憋半天,只能说出一句轻飘飘,毫无安慰作用的句子,抱歉。

  维里摇头:这和你没关系。

  他是为了救我,才死在禁咒里的,他仰望漆黑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有零散几颗光芒黯淡的星星,是他把我救下来,我答应他,要好好活着。我的父母死在了战争里,如果我忘了他,就没人知道他曾经存在过,所以我会一直记得他。

  肖恩犹豫半晌,说:你想倾诉吗?

  倾诉?维里疑惑地看他。

  肖恩:我听人说,如果伤心的事情一直藏在心里,那人就会变得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得整个人像死了一样。你可以把这些伤心事说出来。

  他拍拍胸脯,我们也算是共同面对生死的战友了,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悲伤。

  尚且稚嫩的男孩大义凛然道:我可以帮你一起记住他,作为交换,我把我喜欢的那个女孩的事情也告诉你,这样就扯平了。

  维里怔怔地看着他,肖恩眼带期盼,不断怂恿他下决定:你答应吗?

  算了,维里撇过头,抱紧自己的膝盖,嘟哝,我不告诉你,我一个人记得他就好,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你的暗恋故事!

  嘿!你太不给面子了!肖恩不满地嚷嚷,我可是下了很大决心,做了很大牺牲才这么说的,什么叫暗恋,我只是还没告白而已!

  晨光熹微,维里从梦中惊醒。

  他摁着额头从床上半坐起来:怎么会梦见那么久的事?

  的确够久,足足三十年。

  法斯特的早晨热闹非凡,由于这里汇集了各地的佣兵,食物风格多种多样,堪称流动的博物馆。他在床上呆坐几分钟,才慢吞吞地换衣服起床。

  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花香。

  一夜过去,花园中竟然有花开了。

  树梢上的鸟发出悦耳的鸣叫,像是在唱歌。维里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帝国学院。就在这时,鸟鸣戛然而止,一只对小鸟来说体型过于庞大的雪鸮猛地冲上树枝,吓得小鸟纷纷振翅逃窜。

  雪鸮大摇大摆地占据枝头最好的位置,得意地扇扇翅膀,学着小鸟的模样鸣叫。

  维里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装作没有看见这只丢人现眼的雪鸮。

  肖恩正坐在庭院里读报纸,突然听见雪鸮那刺耳的叫声,吓得他差点把咖啡倾倒。

  什么动静?他狠狠地皱起眉头,抬眼一望,正好与门口的维里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