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帆早上受了打击，失魂落魄地愣在家里一天哪都没去，直到晚上汪雨涵打工回来，他终于忍受不住爆发出来。

  “你他妈瞎了，这种货色你也喜欢。”杨千帆面目惨白地朝他大吼起来，满腔的愤怒像是十级台风，猛烈得可以摧毁一切。

  汪雨涵不以为然地朝他冷淡一笑，没有搭理他，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拿衣服准备去洗澡。

  “那个矮冬瓜长得那么丑，跟她在一起你不觉得很丢脸吗？”杨千帆拦在卫生间的门口，不准他进去洗澡。

  “朱慧长得是不漂亮，但也不至于像你说得那样丑。”汪雨涵漫不经心地说。

  “她还不叫丑？一双眼睛长得就不像是地球生物。”

  “那又怎么样？”

  “我要你立即和她分手。”

  “然后呢？”汪雨涵颇含深意地望着他，冷笑起来。

  “然……然后……，什么然后？”杨千帆突然结巴起来，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没有然后，就别挡着我进去洗澡。”汪雨涵说着，不以为然地推开他，进到卫生间里洗澡。

  但杨千帆仍是不依不饶，跟着他进到卫生间里，朝他大呼小叫：

  “你和那个矮冬瓜一点都不相配，我劝你赶紧和她分手，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汪雨涵放下衣服，回头兴味地朝他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得像是挖土机，仿佛要挖掘潜藏在他心底里不为人知的宝藏，又问：

  “我觉得你很奇怪呀，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我和她分手呢？”

  “因……因为我和你是兄弟，所以我不想看到你被别人说闲话。”

  “这个世界上如果你不说我的闲话就没人会说了。”

  “你……”杨千帆被他气得一时语塞。

  “好了，你心里是怎样想的难道我会不清楚吗？”

  “你……你知道我的所想？”杨千帆一震，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惊恐还是惊讶。

  汪雨涵见他那样，揶揄地朝他冷笑起来，不想打击他，又说：

  “何必说出来呢！你的这份好意我现在心领就是。”

  “心领有个屁用，拿出行动来，赶快和她分手，听到没有。”杨千帆怒不可遏地命令他道。

  “抱歉，我是绝对不会和她分手的。”汪雨涵毅然决然地说，显在脸上的坚定犹如磐石般不可动摇。

  “为什么？那个矮冬瓜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对她如此死心踏地？”

  “因为她的善良，她的勇敢，其他女孩子是不能和她相比的。”汪雨涵说着，意味深长地深吸了一口气，又说：“我对她的感觉其实跟你对李灵菲的感觉差不多，不同的是你是被李灵菲的外貌所吸引，而我却是被朱慧的内在所吸引，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追求你的视觉享受，我寻求我的内心抚慰，咱们也算是各得其所，所以你也没必要在这里干涉我的选择。”说完，他就把杨千帆推出卫生间，啪的一声关上大门就开始洗澡。

  杨千帆站在卫生间的门外，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心里仿佛在下血雨，难过得恨不得去阴曹地府跟阎罗王拜把子做兄弟去。

  第二天，杨千帆称病没去上学，躺在家里满脑子胡思乱想，想得头痛不已。中午，李菲听说他生病了就跑来看他。见他病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像得疟疾似的无力发声，萎靡得像是阴天里长了毛的太阳，没有丝毫朝气可言。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关心问道：“既然生病了怎么不去看医生？”

  “有什么好看的。”杨千帆冷冷地说着，翻了一个身和她背对着。

  “不看去医生，病怎么能好呢？”李灵菲急急地说，紧张得硬是要将他从床上拉起来去看医生。

  杨千帆受不了李灵菲在他耳边罗里八嗦，从床上一跃而起，毫不迟疑地甩开她的手，霎时间一股如释重负般的快感跃上心头，他趁热打铁地冲她怒吼起来：“我说不看就不看，你很讨厌呀！”

  “你想跟我说分手是吗？回答我。”李灵菲激动得拽住他，愤怒地朝他咆哮起来。

  面对她的怒吼，杨千帆仍是表情麻木地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是有如割腕般的痛。

  “我到底是哪一点不好，你为什么会这么无情地要和我分手？”李灵菲抽泣得更加厉害。

  李灵菲深深注视他，两只眼睛睁得又圆又亮，下嘴唇已被她咬出一条深深的血痕，尽管心痛，但她还是强忍着继续聆听杨千帆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烦躁，总会情不自禁地做出一些自己不希望看到的事情……，面对你……我真的很抱歉。”杨千帆说着说着，眼眶发红，突然哽咽住了，仿佛长久以来憋在他心里的那份苦闷即将从他的眼眶里化成液体涌出来。

  “抱歉的下一句话是不是分手？”李灵菲泪眼迷蒙地望着他，颤声说。

  杨千帆一震，不敢再面对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低下头无语凝噎。

  李灵菲被他这样一吼，当场懵住了，再等她会过神来时，眼泪早已止不住哗啦哗啦地夺眶而出。她从没见过杨千帆在她面前发过脾气，但没想到他发起脾气来竟像是一头蛮横不讲理的野兽，毫无情份地狠狠咬了她一口，咬到她的心里，咬得鲜血淋漓。

  杨千帆毕竟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热血男儿，面对李灵菲的眼泪怎会无动于衷，快感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追悔莫及。他轻轻走到李灵菲的面前深深注视着她，注视了好久，心里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但面对她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就这样保持了片刻的缄默后，他才又说话。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冲你发火的。”他诚恳地说着，抬起手轻轻抚拭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地又说：“灵菲，你真的很美，美得就像是一块白璧无瑕的美玉，美得让我心醉，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样子我会不自觉得产生出一种犯罪感……，我真的好怕，好怕伤害到你，看到你脸上的泪水，就仿佛看到了这块美玉上的瑕疵，让我自责，让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