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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1 / 2)





  正午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入屋内,在两人间架起一道无形的墙,也将并不宽敞的玄关一分为二。

  一面是暗,另一面还是暗。

  只有中间那座由光线构成的高墙,灼灼生辉。

  林言之手扶着地,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就在与他相隔不到半米的地方,黑影脚下一顿,默默退回了原处。

  林言之的表情过于平静,方才那情绪失控的一幕像是不曾发生过。藏在衣柜里的暗门慢慢合拢,他脚步有些不稳地朝浴室走去。

  客厅里先前铺着的绒毛地毯在不幸经历过浴室镜事件后被全部撤掉,新定制的还没到货,一直惨遭埋没的大理石地砖终于得见天日,没想到也没能逃过被血洗的命运。

  浴室内,林言之不厌其烦地反复冲洗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一点点将藏进指甲缝里的血痂抠干洗净,粉红色的血水顺着管道流入地下。

  宽松的袖口被他顺手卷起,过分白皙的皮肤衬得手肘处五道形似抓痕的细长伤口格外扎眼。

  带血的衣物在剪碎后混着清水塞进了料理机,顷刻间就被打成浆液,伴随着马桶的抽水声流入大海消失不见。

  地板上尚未干透的血迹,也被浸满柠檬汁的毛巾轻而易举地擦去。

  过了没一会儿,几条毛巾也步了衣服的后尘。

  新风系统很快就将有些刺鼻的柠檬香气稀释排出。半刻钟后,屋内便只剩下淡淡的余味,闻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心旷神怡。

  擦拭一新的手机也被原封不动地放回了玄关处的小几上。沐浴后,林言之取来充电线,给徘徊在关机边缘的手机接上电源。

  他转过身刚走开没两步,手机那头就又传出了熟悉的铃声。

  林院士,您睡了吗?

  你猜。

  咳,那您好好休息。

  例行的查岗让这一天显得如用过往的每一日般稀疏平常,林言之的语气和声音自然到让身为侦察兵的吴海都察觉不出异样。

  挂断电话后,造价昂贵的料理机被他慢条斯理地拆分开,一点点清洗干净。

  十来个色彩亮丽、形状饱满的柠檬还堆在水槽里。林言之格外耐心地将柠檬挨个洗好后打成果汁,又挑了个足够好看的杯子给它做容器。

  柠檬汁的香气没一会儿就飘散开来,同原先的味道混为一体,本就几不可查的锈腥味被彻底盖了过去。

  屋内那股柠檬特有的余香,和垃圾桶里满满的柠檬尸体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林言之绕过餐桌,缓步朝卧室走去。

  刚走出两步他突然身形一晃。

  展锋暗道一声不好,赶忙从藏身的侧卧里冲了出来。

  【小言!】

  第九章 捡回来的第九天

  太阳穴像是个喝多了的醉汉,上蹿下跳地蹦着迪,没完没了的头痛硬是把林言之给疼醒了。

  睁开眼,纯白色天花板,还有那古早风格的吊顶映入眼帘,地板上来苏水的味道即刺鼻又熟悉。

  林言之扶着床缓缓坐起身。

  手背上扎着的针头有些回血,那缕殷红色看得他越发烦躁,便索性直接把针管给拔了下来。

  天刚蒙蒙亮,熬了一夜的吴海耐不住困意,稍有放松就在沙发上迷糊着了。

  听到病床那边的动静后,他唰地一下蹿了起来,下意识就先来了套稍息立正加敬礼,和林言之小眼瞪大眼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林院士,您醒啦!

  嗯,你也醒了?

  吴海脸上一红,有点儿尴尬地伸手挠了挠脑袋。作为一位前任侦察兵,看着目标能把自己给看睡着了,讲出去也确实丢脸。

  林言之掀开被子想要起身,那摇摇晃晃的样子看得吴海心里一颠一颠的,生怕他再摔上一跤弄出个脑震荡来。

  他赶紧快步走到床边,想压着他躺回去又不太敢上手,只好一脸苦色道:林院士,您可躺好吧,别瞎动弹了。

  小吴说得没错。

  身穿白大褂的高大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毫不客气地一把就给林言之摁回了床上,那手法别提有多利索了。

  看得平日里束手束脚的吴海心里一阵痛快,就差在旁拍手叫绝。林言之格外好推倒的样子让他也有些手痒,恨不能跟着上去推他一把过过瘾。

  柳秦宵,起开。

  小言弟弟,请叫我柳大哥。

  柳秦宵按住林言之的动作太过娴熟,一看就不是初犯了。

  林言之自己是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本就偏白的肤色,这会儿跟刚从包装袋里取出来的打印纸似的,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还浸着薄薄一层冷汗。

  就凭他现在这副样子,怕是跑到走廊里随便找个担架往上面一躺,下一秒就有人把他往停尸间里推。

  都搞成这德行了,还敢一醒来就开始作妖,自顾自地把针头拔掉不说,整个人都在发抖还一秒都不消停。

  柳秦宵自诩涵养佳、脾气好,这会儿都有点儿压不住火气。

  在医生眼里有两种病人最为棘手:

  一是关系户;

  二是不遵守医嘱任性妄为的。

  林言之倒好,两点都占了个全乎。

  林言之,我这儿最不缺的就是镇定剂。你再动一下,我敢保证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让你除了这张病床外哪儿都去不了。

  柳秦宵笑得满面春风的时候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冷下脸后更是一张标准的坏人脸。

  站在一旁的吴海悄悄退到角落里把自己藏藏好,免得被战火殃及。

  威胁的话可不是只有你会说。

  林言之不知什么时候把拔掉的针头握在了掌心里,他手上刚一用力,鲜血便顺着指缝挤了出来。

  他手上越是用力,脸上就笑得越发好看,柳大哥,你推你的镇定剂,我割我的大动脉,倒不如我们比比看谁的手速更快?

  柳秦宵每见林言之一次,脸上的皱纹都得多上一条。

  对于林言之能疯到什么程度,他可以说是深有体会。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柳秦宵也不敢真跟他拧巴着来,但心头乱窜的火气也没那么容易平息。

  他抬头撇了眼站在角落里的吴海,小吴!你去把秦护士长叫来!我今天怎么着都得给他来上一针!

  啊?真打啊?!

  打不到他身上就打你身上。我看你这段时间也累得够呛,正好让你好好休息休息。

  柳秦宵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吴海一激灵,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磨磨蹭蹭地出去找护士长。那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搞得跟要诀别似的,柳秦宵好险没笑出声。

  病房内,柳秦宵神色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