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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汉森’!你在里面吗?”



这嘶哑的声音应该是这里的某个流浪汉吧。



“怎么了?”



“情况有点不对劲,巴普那家伙被吓得要死。”



“巴普?”



“那是条狗。虽然是只年迈的猎犬,但却非常勇敢。就像是我们流浪汉的守护神一样。”



“平时会害怕吗?”



“不可能,我从没听说它害怕过。”



“有气息,虽然很微弱……”



提拉娜摆出了随时都能拔出长剑的姿势。



“好像来了,桂,是狼。”



“该死的……他到底养了多少只啊?”



在阿尔罕布拉和今日凌晨,已经杀了至少三只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奥尼尔30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他要知道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吧。或者……”



兰德打开了架子的抽屉,抓着枪弹塞进口袋。12号的00子弹。打个山鸡或野兔倒还可以,杀个鹿都勉强,更不用说那只狼了。



但是兰德还有其他家伙。



是一个棒球大小的橄榄色物体。错不了,那是手榴弹。



“喂,兰德,那是……”



“我亲爱的战友,你就当做没看见吧,我知道怎么用。”



的场犹豫了。如果只是非法的全自动汽步枪的话,以后还可以找各种理由在报告书上写“以为那是体育项目所用的”。但是这家伙真是……。



诶,算了。



比起警察的职务,现在还是听从兰德的指示更重要。



“啊,实在太黑啦,我什么都看不见嗷,这是哪位阪神球手的本垒打球吗?”



“啊……对了,是吉安卡洛·斯坦顿的。”



列举出了一个与阪神队无关的名字,斯坦顿是迈阿密马林鱼队的棒球手。无所谓啦。



从墙板的缝隙中窥视外面的提拉娜问道。



“桂。要战斗吗?”



“不行!这里不是适合战斗的地方,再说我们都受了伤,没法再打下去了。”



被狼咬伤的左手直到现在还如同火烧一般疼痛。如果再不换绷带的话,西装就要脏掉了。



“兰德,不跟我们一起逃吗?”



兰德犹豫了。他看着站在胳膊上的尤诺,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这样吗?”



“对,只能这样了。”



“把这孩子交给警察?或是送到哪里的研究所?别开玩笑了!”



“那是……”



这是一个困难的局面。手榴弹暂且不论,尤诺是个活着的妖精。她也有‘人权’。搞不好兰德就成诱拐犯了,到时候再装瞎是不可能的了。即使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也不能轻易保证或者许下不可能的承诺。



“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想继续在这生活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让任何人粗暴地对待她。我认识那个作为负责人的检察官助理。”



“但是……”



提拉娜严肃的声音插了进来。



“法尔巴尼王国也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承诺,作为米尔沃亚骑士团的一员,定与圣特雷萨市警局进行交涉。”



老实说,现在的提拉娜是否有这样的权力还是个问题,但也许有吧。这家伙被调入风纪班的时候,也是不明势力的政治力量起了作用。这就是贵族的势力吗?



“兰德,你想一个人逃出去是不可能的。要么是尤诺被抢走,要么是她在你面前被撕成碎片,你自己选吧!”



“……我知道了。”



兰德用微弱的声音说。



的场犹豫着是否应该从他身上夺下手榴弹,之后可能会成为麻烦。不──在这里争执是绝对危险的。不如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说服他。



检查了手机通信,这个地方的信号果然很差。首先得逃离这里。



“那就准备好了。”



的场拔出手枪走向了门。他轻轻地打开了几英寸,对在外面等待着的流浪老人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进来。”



老人被他的手枪吓了一跳。只是多进来了一个人,狭窄的室内就只剩下彼此都可以碰到双肩的空间了。



“直接跑到车上去,是奶油黄色的科尔维特。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兰德,不要想着战斗,专心保护尤诺,直到上车为止。”



“我明白了,中尉。”



“你的枪……在我们死之前,一枪都不要开,明白吗?”



(在我们牺牲之后,你才能开枪)



那是战术意义上的指示,虽然的场并没有考虑过要在此以身殉职的悲壮决心和牺牲精神。简言之就是“在我死之前,不许用那个引起骚动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想死,甚至有信心闯过这一关。



“啊……”



听到这句话,兰德稍稍挺直了腰板,带着虔诚的表情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答应你。”



说着,兰德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尤诺。尤诺看起来也很不安,但她似乎并不想在这里胡闹和挣扎。真是个好孩子。



左臂的伤口很痛。不巧的是,这里完全找不到可以当作盾牌的东西。



“我们走。”



一边警戒着看不见的狼,一边飞快地跑过这个“流浪汉广场”,直奔汽车。一旦全员都坐上去就立马开始狂飙。但是对于发动机的状态不佳感到懊悔。对于现在的工作,古典车实在是太勉强了──。



暂且把担心的事情抛在脑后。



但是到了外面,等待着的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



“…………!”



三只巨大的狼包围在小屋的正面等着。



堂堂正正,形影不露。



那个威容,散发着凶光。



饶了我吧。



两只就差点丢了命,三只还怎么玩啊?



巨狼们以随时准备扑过来的战斗姿态,四肢弯曲着,包围着这边。



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



獠牙滴出了透明的唾液。



小时候在动物园里看到的狮子和它们比起来就像小猫一样。



“桂……!”



“等一下,不要动。”



狼群的中央站着一个女人。是塞玛尼人。



身着棕色大衣,头戴尖头帽子。



雪白的皮肤和长长的黑发。



外套下面是大幅度强调胸口的薄外套和紧身短裙。



这是煽情的服装。真是的,在这样的流浪汉广场上,有这么个不合时宜的美女。如果那是被谁邀请去参加生日派对的写真模特该有多好啊。



但很不巧,这里并不是派对会场。而且那个女人也绝对不是写真模特。



血红的大眼睛。



湿润的嘴唇。



女人浮现出傲慢的笑容,盯着的场他们。



“愿意得到莫利亚神的裁决吗?”



女人说着,这是与她煽情姿态相称的妖艳的声音。



“是术士,恐怕她就是驯狼使……”



提拉娜说。



“这一看就知道。”



虽然开玩笑地说着,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只要那个女人一挥手,三匹狼马上就会袭来吧。如果只有一头的话或许还有希望,但再多的话就不行了,一筹莫展。



还有那个服装。



里面的衣服暂且不论,那顶尖头帽子和外套太容易联想到某人了。对──就是那家伙。曾经与之对决过的魔法使——泽拉达也戴着同样的帽子,穿着类似的外套。



尤诺很害怕,把脸埋在了兰德的胸口,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兰德好像也是第一次见到巨狼,肩膀僵硬地站在那里。



“我可爱的孩子们呐……”



女人说。



“已经死了三只了。米尔沃亚的骑士和波利斯(Police)的战士哟,为什么要伤害我高贵的孩子们呢?”



明明是你们先袭击我们的吧,你这个荡妇,见鬼去吧。



这样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但还是没说出口。对这样已经把枪口对准了自己额头的敌人,最好不要说那种台词。



“放下武器。”



女人高喊。



“如果你们放弃抵抗,并把那个妖精交给我,我就考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也会给你们留个全尸,还会好好珍惜你们的心脏,将其作为献给莫利亚神的祭品。”



“噢……是吗?要是……”



的场抬头直视着女人。



“要是我们不答应呢?”



“那就会变得像斯卡莱特和科勒曼特一样。不,我会给你们带来更残酷的死亡。”



“斯卡莱特,说到斯卡莱特……他好像也很崇拜那个莫利亚神。可是,你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女人笑了。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信徒。他只是为了逃避恐惧,读了些多利尼式的邪教书,做了些愚蠢的仪式而已。连作祭品都不配。”



在杀人现场的那个神秘祭坛,听起来也确实很荒唐。现在也弄清楚斯卡莱特究竟在害怕什么了。果然是事先受到了威胁吗?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如果这是真的,本来想拉着兰德的肩膀询问他详细情况,但可惜的是,现在没有做这种事的机会。



“原来如此。”



时间。必要尽可能拖延时间。



“斯卡莱特的事先不谈。那如果……我们把这个妖精交给你,你会放过我们吗?”



“喂,的场!?”



他斜视着变了脸色的兰德,小声地发出“嘘”的声音,的场对兰德这个人不怎么了解。如果在这里引起骚动就无可奈何了,但他似乎打算先观望一下。



“那是不可能的。”



女人表现出怜悯的微笑。



“因为它们都已经现形了,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模样,我不能让你们活下去。”



“你说得对。不过,如果我发誓绝对不说出去……”



女人的微笑丝毫没有改变。



“果然也不行啊。”



“嗯,很遗憾,的场警官,我好像对你很感兴趣。虽然你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了,但还是很强大。我喜欢强大的男人,多利尼既然也有这样的男人,真让我感到兴奋。”



“呵呵,这可真让我感到高兴啊。”



精疲力尽倒是真的,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旁的提拉娜看上去怒不可遏,但这在诱饵搜查时也是常有的事。没办法,她毕竟是巴尔修准骑士。先别管了。



比起这些,的场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她有什么必要亲自出马呢?



就像之前在阿尔罕布拉或者那个高层公寓一样,把狼都放出来,自己在九霄云外坐山观虎斗不就好了?但是她却没有那样做。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呢?



仅仅是因为她真的对我感兴趣,想和我谈谈吗?



不对,那样也太自负了吧。



难道说她想在不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得到妖精尤诺?



不对,那样的话,她就会对我们这边提出的条件做出让步的。



或者说她注意到兰德有手榴弹了吗?



也不对,这个也很难想到。以她那种自信满满的样子,如果早就注意到了兰德的武器,那么最开始就不会采取这样的包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



到目前为止自己和提拉娜在精疲力尽的情况下都干掉了她那边的三只狼。这应该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现在,眼前的狼也是三只。



为什么不是四只呢?



或是五只、六只……甚至十只呢?



照道理来说,威胁应该是越多越好吧?但是,这里只有三只。



当然,就算是三只巨狼也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在此硬碰硬的话,下场就会像那女人说的一样。但现在既不是四只,也不是四只以上。



“这些狗东西看上去很重要啊。”



大概是被的场猜中了,女人的笑容变得稍微僵硬了。



“…………”



“我们是不会放下武器的,我们会拼了命地抵抗。最起码也要干掉一只──对,就那家伙。”



的场指着最左边的狼。



“那条狗叫什么名字?约翰?还是麦克?啊,都无所谓了。总之我们要带它一起下地狱,说到做到。”



时间。还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真是个傲慢的多利尼警官啊,你打算报一箭之仇吗?”



“既然无论怎样都难逃一死,那我就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么,像这样呢?”



右边的一只巨狼转身而去。飞奔到一个由简陋的木板、木块和其他废料搭建的小屋里,一顿乱砸。



刺耳的噪音和惨叫在高架桥下回荡。



那只狼叼回来的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流浪汉。即使发现了异常情况也没有任何逃跑的行动力,只能蜷缩在自己的床上。



男人的右肩被紧紧地衔住,悲哀地啜泣着,狂乱地吵嚷着。



“救救我!救救我,汉森!”



“凯特……”



兰德在呻吟。凯特应该是那个流浪汉的名字吧。



“放了凯特。”



“对不起。但是……这里不是还有很多类似的垃圾吗?这边也有,那边也有。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啊,是这家伙失禁了?”



“你……”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那也没关系。我会一个一个地全部杀掉,直到你们放下武器为止。而我会慢慢地扯开他们的四肢。”



提拉娜发出了怒吼。



“多么邪恶的女人啊……桂,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比起自己和兰德,提拉娜似乎更想要冲上去。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魔法,什么是“气息”,但就在这时,的场感受到了提拉娜强烈的怒气。



“住手,别忘了你身上也有伤。”



在亨利克森公寓的战斗中,提拉娜也吃了不少苦头。摔伤,扭伤,擦伤。虽然不明显,但也是伤痕累累。虽然表现得过分谨慎,但现在确实是需要保持冷静的状态。



“那要我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吗?我向奇善亚发誓,绝对不可以!”



“住手,别冲动……!”



就在感到事情不妙的时候,的场注意到了叼着可怜的流浪汉肩膀的那只狼,它的脖子、肩膀和背上都有小小的红色光点在闪烁。



摇摇晃晃,断断续续的。



闪烁着微小的红色光点。



的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了不让人察觉到这声叹息意味着什么,他拼命掩盖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哦,美丽的小姐……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你们被完全包围了’吧?”



“不错,我们的优势是不会改变的。”



女人说。



“是吗?也就是说‘抵抗是毫无意义的’?”



“你好像已经明白了,不管怎么样都没有任何意义。”



女驯狼使连炫耀自己的胜利和对败者的嘲笑都省了,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的场和提拉娜他们。



“那么,就去死吧。”



多少有点“损失”的觉悟了吧。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回答这个问题后,女人迅速地举起了右手。



“我们的确在被包围。只可惜──”



“可惜?”



“只可惜,真正被包围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叼着流浪汉的那只狼脑门溅出了血沫。



远处传来了恭候多时的枪声



那是来自大口径的拉普阿·马格南的枪声,直接吹飞了巨狼的头部。



被当作人质的可怜凯特从狼的嘴里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呻吟。



射手八成是同事戈德诺夫刑警,看起来有特级射手的本领。



之后便是犹如狂涛骇浪般的压制。



拉普阿·马格南子弹接连不断地飞了过来,钻进了剩下两只狼的身体里。接着,一群黑衣男人包围了流浪者广场,毫不留情地送上了霰弹枪和突击步枪子弹。肩膀上印着雪白的“SWAT”。这是圣特雷萨市警局的特种部队。



也就是说,骑兵连降临了。



事已至此,的场他们不可能再单独行动了。早在家庭餐厅里和季默主任商量之后,他就强烈要求提供援助。



警方的直升机从上空监视着,还派了便衣警车追踪。所委托的都是少数可以信赖的部门,对于紧急召集到的SWAT也是通过不正规的手续完成的。因为如果是公开召集,警方的无线电会有被窃听的风险。



换句话来说,的场和提拉娜是长线末端的饵食,正等待着大鱼上钩。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流浪者广场位于高架桥之下,直升机和警车很难靠近,无线通信也很困难。



的场确实犹豫过。



但如果在那里折返的话,敌人一定会起疑心的。相反,如果直接去找兰德,就能装作完全无防备的样子。的场最后还是选择赌了一把。



幸运的是,我方的支援队克服了重重困难,成功地接近并包围了敌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SWAT的火力是压倒性的。因为是在黑暗之中,枪口的火焰非常刺眼。



“趴下!”



不仅是兰德,的场还得抓住提拉娜的肩膀将其按倒,因为她想要冲上去助战。这家伙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从这里跑过去的话,就会跳进SWAT那伙人的射线范围内,会给他们添大麻烦的。



“嗯……!”



驯狼使只在一瞬间惊慌失措,但随即冷静了下来。像举双手投降一样──警察是不会射击非武装的女人的──但那根本不是在投降,而是在操控那两只狼。



狼的身形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摇晃扭曲,越来越难看清了。就是那个魔法。在曾经的事件中已经确定了那个障眼法的对策。那个魔法只对人类的可视光线有效,却无法欺骗红外线护目镜的热成像。



但是,能够马上反应过来并切换成红外线护目镜的SWAT队员毕竟是少数。



其中一只受伤的巨狼撞开了废料堆,牵制着右翼的SWAT。用蛮力击飞的木材和硬铝朝他们飞了过去,即使是全副武装的男人们也不得不向后撤了一大步。



就在这时,另一只浑身是血的狼,向的场等人冲了过来。



对方使用了隐身魔法,但敌人的身形还是略微可见。炽热燃烧的通红舌头,冰冷闪亮的雪白獠牙。



的场立马掏出手枪射击,虽然命中了。但它并没有停下来。



“快闪开,桂!”



提拉娜挡在了前面,拔出长剑朝它砍了过去。



由于过度的疲劳和负伤,她还是慢了一步。



咆哮和冲击。



狼的前爪袭来,提拉娜和的场一起被撞飞了出去。



眼前一片漆黑,眼冒金星。意识到自己正仰面躺着,胸口上趴着精疲力尽的提拉娜。



感到一阵耳鸣和手脚发麻。



自己的手枪也不知道飞哪去了,想动也动不了。



视野的角落里可以看到兰德。他坐在地上,急急忙忙地后退,抱着尤诺,掏着自己的口袋。



黑暗中隐约浮现出了狼的背影。



“兰德……快逃。”



虽然想对附近的SWAT大喊“快射击那个女人,她是操纵者”,但并不认为他们可以立即执行。不管怎么说,按照地球的法律,那是违法的。不仅会断送职业生涯,甚至有可能以杀人罪被起诉。而且他们害怕误杀了兰德他们,并没有朝狼开枪。



流着巨大血滴的狼正慢慢地朝着兰德逼近。



“快逃啊……”



逃跑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兰德的背后是支撑着高速公路高架桥的巨大支柱,根本无处可逃。



最先行动的是尤诺。



那只小小的妖精从兰德颤抖的手中接过了手榴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那满是硬胡渣的脸,以异常轻盈的身姿朝巨狼跳了过去。



勉强看到了那决意而又轻快的身影。不知何时耳边回响起了手榴弹的拉环掉在地面上的金属声。



“快停下──”



除此之外,的场就什么也没看到了。



几秒钟之后。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手榴弹爆炸了。



巨大的轰鸣声。



巨狼的头被炸得粉碎。



血、肉、带毛的头皮——四处飞散,甚至落到了的场和提拉娜身上。



失去头部的巨大身躯侧倒而下。看到四肢的末端还在颤抖,的场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那些家伙真的是野兽吗?相比之下,更接近于昆虫蝼蛄吧?



比起那个,兰德呢?



“…………”



兰德已经吓呆了,手榴弹就在他眼前爆炸了。也许被几块碎片溅伤了,但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伤而呆滞着。



“尤诺……”



兰德小声地说。



她在最后那一瞬间的行动。



曾是提拉娜朋友的那个妖精希娅也是如此。他们头脑虽小,可谁又能说那些孩子们没有才智呢?



那样高洁的行为,就算是人类也很难做到。这才是千锤百炼的军人啊。



是勇敢的战士啊,是坚强的士兵啊。



虽然称呼的方式有很多,但展现勇气的方式大同小异。小小的妖精在巨狼的血盆大口面前毫无惧色,这才是值得称赞的勇敢。



谁也不知道勇者会在哪里出现(或许就在身边呢)。



“提拉娜。喂,你还活着吗?”



的场摇了摇还在胸口上趴着的她。



“嗯……嗯……”



她虚弱地呻吟着。



“还活着呢。那就赶快从我身上下来。”



“唔哇……”



的场粗鲁地推开了提拉娜。



视觉和听觉总算恢复正常了。警方部队已经结束了压制,被当作人质的流浪汉——可怜的凯特也在接受治疗。



狂暴的右翼巨狼也已经遭到了大量的霰弹和步枪子弹的制裁。而那第一个吃了拉普阿·马格南子弹的孽畜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那个女魔法使,也被SWAT压在地上束博着,双手被反铐在背后。



的场接近了那个女人,并蹲下来对她说。



“我要逮捕你。”



本想得意洋洋地嘲讽她,但由于身体原因,实在没有那个闲工夫了。



“想问的问题堆积如山,真让人生气啊。你有权保持沉默,任何陈述都会成为审判中不利的证据。还有……啊,真烦人,你有权雇佣律师。如果没有那笔费用,就派出法定辩护人。可以吗?”



在宣读每次都要宣读的米兰达警告时。女魔法使一直瞪着他,恶狠狠地咂着嘴。



(米兰达警告:“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作为你的呈堂证供。你有权在受审时请一位律师。如果你付不起律师费的话,我们可以给你请一位。你是否完全了解你的上述权利?”)



“你打算保持沉默吗?动用沉默权?”



“当然啦。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不论是多利尼的拷问,还是司法交易,我都不会变心的。”



“这么说也行,总之你玩完了。”



“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怎么说?”



“是啊,准确地说,我几乎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但是我还有剩下的义务。”



“义务?”